贵阳黎庆洪案在小河法院刚一开审，就火药味十足，律师团与法官黄敏激烈对抗，四名律师被驱逐，律师和法官双方都严重受伤。究其矛盾冲突的根本原因，笔者认为是凝系在了中国法治的一个死结上，这个死结若不解开，这样的对抗只能是越来越多，越来越激烈。

一、今天中国法治的死结所在

法律规定：公检法各成体系、各履其职、各负其责！公检法三方，有严格的界限，不可模糊！这种法律制度的设计有其科学性，是为了最大限度地保护“无罪人”，把冤假错案降到最低的程度。

然而，清楚司法体系的人都知道，今天中国的司法却是明暗两线并存。明线是：公检法三条线，各司其职；暗线是由政法委统一领导，三线合一。而三线拧成一股麻绳，解不开、理还乱，正是中国法治的死结所在。一般来讲，明线可以正常审理的案子，暗线无需启动；而必须要靠暗线才能协调处理的案子，又常常违法。

一旦明暗两线并行的案子，往往是明线为虚、暗线为实。明线是形式、是过场、是给外界瞧的；而暗线是内容、是实质，是必须遵守的原则。有人戏称这样的司法为阴阳程序、锤镰执法！也有人称这是楼下法庭，木偶表演，楼上法庭，提线控制！

必须要说清楚的是本人在这里不讨论政治制度，也不反对哪个党的领导，只是想思考一些法律问题：公检法三方相互牵制是为了最大限度地保护“无罪者”，可近几年，冤假错案频频发生，上访者成倍增加的原因是什么？世界上党派执政的国家很多，但是，党派直接插手公检法的有多少？党派执政一定要插手个案吗？政法委直接插手个案，有无科学依据，是否可行？

二、小河法院的矛盾冲突

正是因为明暗两线的司法困境，才使中国律师在执业过程中，不仅面临着巨大困难，而且面临着诸多尴尬。贵阳小河法庭，凸显了这一问题。四名律师被法官驱逐，表面上看是律师与法官一条“明线”的冲突，而实际上却是律师与公检法三方合一的“暗线”冲突。

从庭审事实判断，四名被驱逐的律师，无论是质疑检察院人员的身份，还是要求排除非法证据，主要针对的是控方，但是，惹恼的却是审判长一个人。审判长黄敏完全摒弃中立，不但挺身为控方挡剑，而且还横刀与律师对抗。黄敏法官之所以训诫不断、法槌连敲，直至盛怒驱逐律师，明显是为了维护公检法三方。

遗憾的是，事发之后就有人只扯出一个法官说事，指责律师不尊重法庭、不尊重法官。前有汉德法官撰文，接着小河法院副院长张伦安亲自答记者问。没想到初五未破，连受人尊敬的L律师、W律师也接踵踏来，频发微博指责。

黎庆洪案律师团腹背受击，处境艰难。对方用暗线跟你玩，又拿明线跟你说事，庭上审判长实然违法，庭下同门律师又用应然加以指责，鸡嘴鸭嘴、交叉错位，怎不纠结？

有人说：“律师必须敬畏法官。”那么讨教一下：如果法官践踏法律，律师是不是仍然要敬畏法官，跟着法官一起去践踏法律？

三、不得不解决的难题

在中国的法治建设中，当初允许政法委来领导公检法，而对政法委的权力却没有明确的限制，就为今天一些人随便介入个案，主导案件审理留下了缺口，也为今天法律怪象丛生打开了闸门。当今一些地方冤假错案频频发生，主要原因就是有人暗线操纵法律，人治代替了法治。这个问题已经明显成为了法治进程中的一个死结，如果解决不好这个问题，中国的法治非但不能前行，而且会大踏步地倒退。

曾有人说：党领导法律有错吗？总不能不要党的领导吧？这个话题，本人不想讨论，留给历史回答。本人只想问一下：

共产党不会犯错误，但是共产党人会不会犯错误？政法委是好的，但是，政法委书记都是好的吗？若允许党委、政法委的某个人介入具体案子，允许暗线操纵司法，这到底是法治，还是人治？

我们现在没有能力解决根本问题，但至少可以呼吁，限制地方政法委的部分权力，反对任何人以组织名义介入个案，严禁暗线操纵司法，还公检法以实权。目前只有明确限制政法委的部分权力，才能遏制中国法治的快速沉沦，从而减少冤假错案，最大限度地保护“无罪人”。

四、请用真相说话

我认为小河法院的矛盾冲突，实际上是中国法治痼疾的一次大发作。种种迹象表明，小河法庭的背后，有一只无影手正在操纵法律。小河法院很有可能是按照暗线的既定方针，违法审判，而律师们出于对法律的信仰和良知底线，才情绪激动，反抗激烈。一方在违法，而另一方在遵法，二者方向相悖，矛盾难调，爆发冲突就不可避免了。

也许有人说，你的假设是臆断，我承认是臆断。但是有没有人能断言小河法庭绝对没有跟谁达成幕后默契呢？如果没有人能断言，我这种臆断就有50%的可能性。暗线本来就不明示于人，我如何能知晓？但是，我听说，小河庭审有录像。我相信：一个人语言可以骗人，表情很难骗人；冷静时容易行骗，盛怒下很难行骗，公众只要能目睹到法庭现状，认真分析审判长与各位律师之间的对话，审判长黄敏是不是身处中立，公平公正，定会一清二楚！

如果小河法庭正在违法，审判长黄敏正在践踏法律，四位被驱逐的律师就无可指责，因为律师们正是在捍卫法律的尊严！在法庭之上，当执法人故意违法时，除了对抗揭露外，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吗？

律师是应该具备职业操守，敬畏法官，但是，职业操守和良知底线哪个更重要？敬畏法官和敬畏法律，当二者不可兼得时，应该选择哪一个？

公开、公平、公正是司法正义的保证，只有公开了真相，才能判断是非。小河法院到底有没有违法？庭审的背后到底有没有人暗线操纵？审判长黄敏到底有没有践踏法律？四名律师到底为什么要对抗法官？孰是孰非，只有真相说了算。

张伦安副院长一再指责律师们扰乱法庭，不尊重法官，却没有说出律师们为什么要这么做，凡事没有因，就没有果。既然张伦安副院长肯面对媒体答记者问，也一定愿意让公众知道庭审真相吧，就此，请张副院长用事实真相说服大家，公开录像！

2012.1.29 于京宅